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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0元 第二届“象山书院杯”全国书法大赛征稿启事 2018-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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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27 10:40:5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江西 書法——————

为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重要讲话精神和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的通知精神,进一步传承和弘扬“象山文化”,在全国打响我市“心学祖庭”的文化品牌,由江西省书法家协会、中共贵溪市委、贵溪市人民政府联合举办第二届“象山书院杯”全国书法大赛,现面向全国征稿,具体事项如下:一、组织机构
主办单位
江西省书法家协会
中共贵溪市委
贵溪市人民政府
承办单位
中共贵溪市委宣传部
贵溪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协办单位:
贵溪市书法家协会
二、征稿日期
自本启事公布之日起征稿,至2018年12月31日截止,以当地邮戳为准。
三、征稿对象
凡年满18周岁以上的中国公民及海外华人、书法爱好者均可自由投稿。
四、征稿要求
1.作品内容:以健康向上的古今诗词文赋为创作内容,鼓励以“象山文化”、“道德经”和歌咏贵溪人文风情、历史文化和自然风光的古代诗词歌赋、楹联、散文、游记以及歌颂贵溪经济社会发展新面貌的自作诗词歌赋等为内容进行创作。
2.作品要求:作品一律为毛笔书法,书体不限,作品规格6尺整纸(180cm*97cm)以内,一律竖式;手卷规格高40cm以内,长不少于300cm;册页不少于12页,45cm以下。草书篆书须另附释文,所有作品请勿自行装裱,不符合要求作品不予评选。
3.为方便作品登记编录,请作者用楷书填写投稿登记表,每件作品务必在作品背面右下角,用铅笔正楷注明作者的真实姓名(与身份证一致)、性别、通讯地址、邮编和联系电话,并附身份证复印件。来稿请妥善封装,以避免邮寄途中破损,影响评审。
4.投稿作品件数不限(限投稿一次)。投稿一律使用真实姓名(勿用笔名),化名、重复投稿者不予评审。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凭会员证复印件免初评。
5.费用:免收投稿、评审、出版等一切费用。
6.严禁临摹、抄袭已在公开出版物发表的古今作品(含古代碑贴集字、集联);鼓励书写完整作品,请选用高质量的书画专用纸张创作,勿用易碎、易断的毛边、印刷成品纸张,不提倡过度拼贴、染色、做旧等形式。
五、作品评审
1.由主办方邀请江西省外的中国书协知名专家组成评审组,依照“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严格进行评审。
2.限于人力,作品一律不退,主办方对征集的作品享有宣传、出版和处置权,不再向作者支付稿酬。
3.所有获奖、入展、入选名单将于评审后及时在相关专业媒体上公布。
4.凡有严重文字硬伤作品,一律不予评审。
六、奖项设置及作者待遇
1.奖项设置:一等奖5名,各奖励人民币8000元整;二等奖10名,各奖励人民币3000元整;三等奖20名,各奖励人民币2000元整;优秀奖30名,各奖励人民币1000元整;入展100名,各奖励人民币500元整。
2.所有获奖、入展作者分别颁发获奖、入展证书,均赠送本届大赛作品集一本,奖金在展览开幕后两个月之内发放。
七、展览事项
本次展览将于2019年5月份在江西省贵溪市展出,届时将邀请部分获奖作者莅临贵溪参加展览开幕式。
八、收稿地址
1.收稿地址:江西省鹰潭市贵溪市冶金大道市政府大楼三楼
2.邮 编:335400
3.收稿人:夏贺喜
4.电话:13870019928
九、其它事项
1.凡是发现或被举报作者代笔、抄袭等问题,经组委会核实,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将取消入展、获奖资格。
2.所有参赛作品概不退稿,作品的所有权、出版权等归属大赛组委会。大赛组委会对所有来稿拥有宣传出版权。
3.凡投稿者均视为承认并遵守征稿启事的各项约定。
4.本征稿启事解释权归本次大赛组委会。
第二届“象山书院杯”全国书法大赛组委会

2018年9月3日

附件1:象山文化有关诗词文赋
附件2:老子《道德经》
附件3:象山书院建院杯全国书法大赛投稿登记表
附件1:象山文化有关诗词歌赋
1
应天山诗赋
应天山 (宋)陆九渊
我家应天山,山高数万丈。上开园池美,林壑千万状。
山西有龙虎,烟霞耿相望。寒清漾微波,暖翠团层嶂。
天光入行舟,野色随支枝。吾党二三子,幽赏穷清旷。
引兴谷云边,题名岩石上。碧桃吹晓笙,白鹤惊春涨。
(《雍正江西通志》卷一百四十八)
2
丙辰正月三日赠彭世昌归山 (宋)朱熹
象山闻说是君开,云木参天瀑响雷。好去山头且坚坐,等闲莫要下山来。
(《朱子语类》卷一百二十四)
3
送彭世昌山台小饮 (宋)袁说友
象山只在水西头,云木犹高瀑更流。往事何能话师友,时情徒与惜交游。
东风又绿溪边草,明月还归天际舟。白发苍颜吾亦老,一尊台上洗春愁。
(袁说友《东塘集》卷四)
4
象山诗 (宋)刘定夫

三日观山山愈妍,锦囊收拾不胜编。万山扰扰何为者,惟有灵台山岿然。
(《象山语录》)
5
应天山 (宋)洪迈
文安陆子幽栖日,张氏诸贤尽执经。自昔衣冠仪里闬,至今诗礼擅家庭。
岩阴夏阁风泉白,溪曲春畴雨稻青。天上真人蹑凫舄,移文休勒此山名。
(《嘉靖广信府志》卷二,亦见元朝陈旅《安雅堂集》,题作《为张真人赋象山》)
6
应天山 (元)虞集
象山何崔嵬,先哲昔爱之。循麓得清流,良田屋参差。
似是桃源人,鸡犬相因依。粼粼白沙曲,奕奕丹雘施。
泠水自天来,杂花散矸琪。所以上方士,悠悠系遐思。
丹霞炫金璧,清露在茅茨。海岛陋徐福,幔亭卑武夷。
仙者自有道,黄鹄时往来。
(《雍正江西通志》卷一百四十七)

7
张真人象山图 (元)揭傒斯
山乃陆文安公讲道之地,张氏自唐世居其间,其先亦多从文安受学者。
江左名山大象尊,遥瞻犹似哲人存。先生有道行天地,弟子环溪长子孙。
孔李通家从古昔,神仙开府自渊源。岂徒世荷真人诰,更有分乘刺史轓。
陆氏已随尘世换,张公独异圣朝恩。诸峰尽化旌幡立,流水皆成佩玉喧。
洞里胡麻天雨种,岩前丛桂月移根。缘崖时见衔花鹿,汲涧常随饮子猿。
青鸟昼传王母信,苍龙夜泣老蛟魂。飞云甘卧山头石,鸣鹤难忘日下轩。
从祀寿官恒近侍,受厘宣室或深论。尚方制服黄金重,大府分圭白玉温。
扈从多骑天厩马,会朝长次赤墀鹓。渴沾瑞露来中禁,饥食蟠桃出内园。
誓使民风齐混沌,仍祈主寿过轩辕。归来烂醉东西坞,更为文安理故园。
(《揭傒斯全集》卷六)
8
游古象山一首赠别陈又新入京 (元)李存
昔闻陆夫子,讲学兹山巅。山以形得名,名以贤而传。
近从师友后,结此登山缘。溪流涉光炯,径草披蕃鲜。
松柏作旌旆,蜩蝉为管弦。盛年筋力强,老大须扶牵。
祠基久方及,沓石遇最先。梁栋借荒草,炷香神飒然。
幽奇樵或知,物产僧所权。沤竹可成楮,烧茅斯粪田。
复循马脊冈,四岫分跰跹。莹公址亦存,池井皆充填。
闽水尚青玉,吴畴空紫烟。上山日始升,下山灯火联。
触景有深省,敬礼心共专。真人益高怀,驭鹤来天边。
昔时钓防所,一一无遗捐。或寻灵运屐,或待渊明船。
仙瓮足春酒,清歌方扣舷。芙蓉凉欲花,又着归朝鞭。
尚疑鉴湖公,一曲遂自便。行藏吾有时,外物何能迁。
出山山不嗔,居山山不妍。长啸了山意,青青时在前。
(元李存《俟庵集》。陈日新,字又新,安仁人,龙虎山道士。)
9
象山 (元)贡师泰
载宝出西域,献琛自南溟。仙人一叱之,化作青崚嶒。
(《同治贵溪县志》卷二)
10
晚泊贵溪游象山昭真观 (元)柳贯
舟行弋阳道,山石多异状。嵌空露锺窾,屹立俨珪鬯。
沿洄百数里,璆铁森相向。最奇象岩下,仙馆占丹嶂。
舍棹遵微行,松篁插云上。开门看青壁,左右挟高闶。
飞雨洒面来,轻飙入檐扬。道人出迎客,牖户坐南向。
延登升仙台,境肃神滋王。不知日车侧,但觉天宇旷。
我生名山游,正费屐几两。采真喜初遇,恋胜期屡访。
布帆催夕举,未敢恨飘荡。水深彭蠡湖,两眸更东望。
(《柳待制文集》卷二)
11
登陆文安公象山祠堂故址 (明)张宇初
羲尧体乾运,王道持伦纲。舜禹袭神器,精一斯传彰。
周亡雅颂息,仲尼语张皇。伊说佐受命,况轲司振扬。
伟兹大经奥,百世垂辉光。陵夷几更历,明晦违天常。
濂洛启潜綍,建中续虞唐。青田荆山璞,宏闻皎旻苍。
寸心宰灵妙,昏塞非违伤。动静该至理,惕焉惟内强。
圣训炳星日,卓操逾冰霜。横经宅雄胜,古象增浑厖。
雪馆夜灯集,风庭春雨长。关闽觉支蔓,吴楚被余芳。
驽质愧庸昧,师谟幸遵详。云岑慕远谒,佛刹榛莱藏。
探陟访遗旧,荒基屹崇冈。肃衿悚瞻睇,天宇澄秋阳。
翠台耸前挹,旷缈归毫芒。浮观励先躅,敢意窥鸿荒。
湍驶难砥柱,大音孰仪凰。八表视环辙,千龄仰休光。
(清钱谦益《列朝诗集》闰集卷一)
12
秋暮同诸公登应天山寻象山书院遗址慨然有感
(明)陈九川
昔贤有方丈,高跨龙虎宗。片言揭本心,四海开群蒙。
英髦奋一时,结茆纷云从。遂令百世下,景仰如岱嵩。
何年麟凤台,鞠为野狐丛。久矣发长慨,偶此同诸公。
策藜穷阴磴,扪萝转前峰。高田恣晚获,借问为谁农。
诸瀑隐林莽,悲风传梵钟。登楼一怅望,始得窥遗踪。
巨象下天门,屹立万山雄。远开闽越障,近俯苍翠重。
当时山中主,宇宙涵心胸。谈笑生风云,呼吸起虬龙。
遗风振寥廓,万木被秋容。谁当霹雳手,复此文明宫。
惟兹日月心,千古烝民同。相期无薄蚀,皎皎行长空。
精光彻万象,庶自起颓风。
(《明水陈先生文集》卷十一)
13
登象山玉皇阁诗 (明)邹维琏
清虚一阁逼天工,上帝真堪呼吸通。山似众仙纷拱北,江来四渎远朝东。
参差古树红尘外,缥渺香烟碧落中。欲访广成闻至道,登临疑此是崆峒。
(《同治贵溪县志》卷二)


14
登象山 (明)王素节
香分屐齿蹑仙台,坐爱层层紫翠堆。输绿万山皆北向,朝阳一水自东来。
门迎踯躅花呈锦,酒劝提壶鸟弄杯。指点芙蓉万家屋,高低相对屹崔嵬。
(《同治贵溪县志》卷二)
15
应天山 (明)杨时乔
论交竟夕象山隈,拂曙过从此地来。十载雄名先节钺,千秋逸气共樽罍。
黄花不减幽人径,绿荫常悬使相台。朝野分携频感慨,即应咫尺赐环回。
(《同治贵溪县志》卷二)

16
应天圣井两山道中留瞩 (清)顾元揆
上清仙馆面烟霞,近借篮舆看倍佳。双壁稀逢晴后日,幽溪时放腊前花。
缘崖深竹多千箇,隔水寒烟有数家。此地灵源知不远,一川碎石碍渔槎。
(《同治贵溪县志》卷二)
三峰山诗赋
17
象山书院释菜告文 (宋)袁甫
先生之学,得诸孟子。我之本心,先明如此。
未识本心,如云翳日;既识本心,元无一物。
(《蒙斋集》卷十七)
18
次韵象山书院山长汪德载垂访(名垕,绩溪人)
(元)方回
古学非如进士场,渊乎深处海难量。善藏未用争义利,中立悬知异狷狂。
度远出寒公案在,渐修顿悟话头长。公余与我评兹事,一洗人间粉黛妆。
(《桐江续集》卷二十五)
19
象山山长岳仲远美任归浙 (元)张伯远
石泉笙磬静微闻,百尺苍松立在门。道学宗风陆夫子,故家遗泽岳王孙。
忠臣有后天心定,治世无为圣教尊。官序改迁从此上,记曾师友涉渊源。
(《元风雅后集》卷二)
20
象山山长岳仲远美任 (元)吴养浩
象山天下秀,中有陆公祠。圣道开千载,皇天粲一仪。垣墙空草树,礼貌见尊牺。
惟有岳山长,三年今在兹。(《元风雅后集》卷一。吴养浩,儒学教授,上饶人)
21
送罗与可象山山长 (元)汪泽民
象山萃灵秀,奇异驾南州。矫矫荆门翁,读书乐深幽。
因之表嘉号,结宇来朋俦。仪刑历岁月,俎豆严春秋。
伊昔鹅湖辩,论学不相谋。先觉推无极,天壤同周流。
至理照日星,何烦独旁搜。朱陆匪私己,后来徒喧啾。
罗君士林彦,万里开骅骝。升堂即斯席,鼓箧集英游。
山水信清美,亲友赠绸缪。分阴足可惜,遗编需讲求。
(《宛陵群英集》卷二)
22
象山书院即事(元)吴锳
我本闽中客,因人得胜游。泉声晴亦雨,山气夏先秋。
旧友能青眼,新知岂白头。开怀尽樽俎,更为月岩留。
(《宛陵群英集》卷六)
23
赠别国祥陈山长归温州 (元)李存
梅花风雪在师门,樽酒相逢气甚温。盛世文章须屡见,青灯怀抱未深论。
每疑燕阙风云后,亦喜徐岩几席尊。归去有人谈理学,天髙地下此心存。(《俟庵集》)
24
贵溪谒象山先生祠 (明)方献夫
道在人心自不忘,象山高与此溪长。梅花已算余三百,谁为先生一瓣香。
斯道昭然实在公,考亭当代亦儒宗。可怜一日鹅湖辩,易简支离竟不同。
(《全粤诗》卷一百九十)
25
冬日象山书院 (明)李梦阳
草疏叶黄沙出溪,日高南崦气凄凄。人亡故国还祠庙,世异阴崕尚品题。
鸟雀石林迎旆散,野狐风草怒人啼。昔贤名迹谁堪此,两泪遥伤万仞梯。
(《空同集》卷三十三)

26
象山书院同友 (明)李梦阳
晓岸霜林出并骢,冬晴丹壑自含风。遗祠俎豆攀缘日,往事荆榛想像中。
半冻岩泉和雨断,实连山谷暗云通。搴萝更洗磨崖读,迥立徘徊落叶红。
(《空同集》卷三十三)
27
徐岩 (明)李梦阳
时至鲜枯林,朱兰被长坂。临峤觌贤迹,停楫暂游衍。
灵雨吐葛花,桕叶已复展。佳哉溪上邑,流峙亘而缅。
岑岑徐岩秀,飞泉洒丹巘。岩亭交景风,裙带时自卷。
居高乃虑孤,涉历悟攸遣。枚枚三陆宫,千秋竟兹显。
(《嘉靖江西通志》卷十。《空同集》原为《广狱成还南昌候子》之三)
28
象山书院和李提学韵 (明)杨廉
似象名山访贵溪,书堂松竹共清凄。论人我敢轻随众,为学谁今更切题。
易简岂非由积累,高明终是绝阶梯。徘徊半晌下山去,寒日过中鸡午啼。
(《同治贵溪县志》卷八)
29
次李空同游象山书院诗 (明)夏言

泛舟涉前津,涉岸历平坂。岩高既岑崿,境旷复幽衍。
遗祠莽荒寂,俎豆旧莫展。鄙予辱里闬,叹惋屡萦缅。
壮哉李子游,清风披层巘。千秋肯堂构,吾道赖舒卷。
我归重修谒,创构昔心遣。遗音托深劖,三贤谅俱显。
(《同治贵溪县志》卷四)
30
奉次空同过象山书院韵 (明)夏言
白日堂堂晓渡溪,高峰寒日上凄凄。荒祠岁晚羞蘋藻,断碣苔深隐篆题。
千古胜游追杖履,百年正学藉阶梯。临风重洒淋漓墨,几夜崖阴鬼魅啼。

千寻峭壁俯清溪,野竹含风弄晚凄。祠下几年无过客,岸前此日重留题。
未逾沧海难为楫,欲步丹霞信有梯。怅望讲堂荒草合,日斜惟听鸟声啼。

水碧沙明竹绕溪,仲冬风日正凄凄。山川光宠凭新赏,祠屋荒凉认旧题。
寒瀑细分云窦雨,层崖高挂石门梯。乘闲更欲携樽酒,岩树香中听鸟啼。
(《桂洲文集》卷五)
31
仰止亭 (明)夏言
双瀑鸣寒玉,三峰列翠屏。遗编挈诸子,白日坐山亭。
林际鸟声散,阶前草色青。相看有桂树,一一待秋馨。
(《江西诗征》卷五十五)
32
三峰亭 (明)夏言
象山书院在,千载接芳邻。道德看前辈,衣冠愧此身。
岩扉徐氏旧,崖笔紫阳真。况看吾亭好,三峰有主人。

石壁连屏起,山亭四廓开。参差绿水曲,窅窕白云隈。
枫叶村村赤,群鸥日日来。凭高终极目,直北是三台。
(《同治贵溪县志》卷二)
33
象麓草堂初成和杜六首柬方石山尚书郎其一 (明)夏言
三峰山下理衡茅,翠竹黄花满近郊。屋上风泉飞木杪,窗前烟月挂藤梢。
会看燕子新营垒,自拟鹪鹩结小巢。岁晏沧江堪卧稳,移文那许北山嘲。

县郭东南溪水头,石门林壑抱深幽。中年卜居总为此,独坐凭轩聊散愁。
庭阶日午鸟雀下,岩谷雨余云气浮。葛巾藜杖且疏放,时向沧浪弄小舟。

少谷亲题象麓堂,百年谈笑落沧浪。郑婆塘西杨柳暗,王表洞前卢橘香。
钓艇日依潭水静,酒樽时送竹阴凉。旁人莫讶为官在,吏隐吾兼老杜狂。

水碧沙明洲渚回,云深竹静草堂开。北风山木萧萧下,落日江帆片片来。
有客相过时载酒,主人无事日登台。愁看直北关山迥,白草黄云秋正哀。

绕院松杉云气流,小堂高枕碧江幽。秋山杳杳啼猿狖,晚水冥冥飞白鸥。
伏枕经年须药里,闭门长日对帘钩。得闲且觅丘园乐,汩汩风尘何所求。

三峰卜筑草堂新,忽见梅花送早春。昔折曾悲远游客,相看今是故乡人。
山前松菊应怜我,野外渔樵更卜邻。但愿升平歌帝德,不妨疏散乐吾真。
(《江西诗征》卷五十五)
34
晚归自象山有怀诸友 (明)夏言
溪上人家竹树青,溪头野客眼偏明。断云将雨江城远,小屐穿花径路平。
春洞酒杯劳梦想,夜岩灯火隔书声。西斋此夕成孤寂,草满池塘蛙乱鸣。
(《江西诗征》卷五十五)
35
夜归象麓草堂用孟浩然韵 (明)夏言
落日欲没山气昏,烟林栖鸟声正喧。白沙翠竹绕江村,洲前萝月映石门。
石门露湿青枫树,老鹤长鸣不知处。遥看稚子候荆扉,野色苍茫过桥去。
(《江西诗征》卷五十五)
36
入象山中坞见立石一拳,上可结亭,喜而有作 (明)夏言
入竹穿松历翠微,桃花源深人迹稀。丹霞石门龙虎抱,白昼天风鹤鹳飞。
百年走马竟何事,一壑藏身堪息机。欲结茅亭傍青壁,于此一振千仞衣。
(《桂洲文集》卷五)
37
三峰亭观涨 (明)夏言
山阁雨声连夜急,晓看新涨一江平。楼台忽讶波心出,舟楫真如天上行。
春水鱼龙争变化,晚空鸥鹭自分明。乘槎剧动沧洲兴,倚槛偏多江汉情。
(《桂洲文集》卷五)
38
草堂用韵别邵钟二子 (明)夏言
梅花一树野亭深,岁暮相看乱客心。落日风帆遥送酒,早春山鸟暗催吟。
省薇独对三峰月,台柏长留一院阴。重约他时来看竹,万竿苍玉定森森。
(《桂洲文集》卷五)
39
元日象山书院赠柏山司寇二首 (明)夏言
南檄几年淹节钺,西台今日籍经纶。偶从江县逢元日,共陟岩亭对早春。
雪后青林纷杳霭,风前丹壁静嶙峋。未因临赏过先哲,实喜安危有大臣。
(《桂洲文集》卷五)
40
冬日草堂小集柬吴宗甫 (明)夏言
茅斋漫拟幽人住,竹径真缘上客开。一壑烟霞供下榻,半江鸥鹭对衔杯。
依依野屋寒云合,历历孤城返照来。笑折梅花对知己,岁寒携手最高台。
(《桂洲文集》卷五)
41
草堂赠别郭澄卿归闽七首 (明)夏言
三峰亭上芭蕉湿,象麓堂前梅蕊香。坐对疏灯同夜雨,愁看孤棹入沧浪。

岁晏移家芗水头,故人得共草堂幽。山前桂树含芳意,江上梅花生远愁。

短榻夜连山馆静,仙槎春逐海门浮。因君忽引沧洲兴,九曲晚烟闻棹讴。

万竹萧萧一径回,柴门新傍石溪开。天寒正稳幽人卧,稚子惊看佳客来。

芒渚波光摇珮玉,三峰云气护层台。酒醒月落终复去,回首霜空猿啸哀。

送君南下武夷舟,乌石鳌峰相对幽。忽忆山中刘越石,月明何处静观楼。

天畔方岩横海门,螺江东接武夷源。茅斋早结幔亭下,早晚寻君九曲村。
(《桂洲文集》卷六)
42
怀象麓草堂 (明)夏言
昔年卜筑三峰下,象麓曾题旧草堂。
石壁烟霞王表洞,水村杨柳郑婆塘。
墙阴修竹千竿密,屋上垂萝百尺长。
明月柴门应自好,不堪秋枕梦江乡。
(《桂洲文集》卷七)
43
答夏公谨见贺并题象麓草堂 (明)费宏
名山卜筑按图经,不向灵氛更乞灵。
手种庭兰方长茁,来巢语燕太叮咛。
寻春载酒过花坞,剔藓题诗满石屏。
地胜因人非自胜,草堂芳誉阅千龄。

清赏方追往哲欢,有泉堪饮石堪餐。
已知画景归摩诘,一任墩名属谢安。
突兀翠屏千仞立,幽闲草屋数椽宽。
匡时更仗纡筹策,莫信韩非著说难。

崔嵬常戴切云冠,夕拜惟祈社稷安。
山水幽居虽暂卜,江湖远虑未全宽。
濯缨自掬窗前涧,振袂时登屋角峦。
莫为烟霞遂成癖,苍生方仰济时丹。

宇宙从来有此山,高踪远蹑陆文安。
陈编日与圣贤对,斗室中藏天地宽。
静坐泉声来涧谷,吟边晚翠滴烟峦。
知君妙得诗家趣,怀袖常储点铁丹。
(《太保费文宪公摘稿》卷四)
44
题桂洲象麓草堂 (明)夏尚朴
彼羡芗溪曲,丹崖杳莫攀。前贤留胜事,千古仰名山。
小筑闲来卜,孤帆静里还。更劳钻仰力,博约共希颜。

诛茅依象麓,泉石足比邻。自许追先哲,应无愧此身。
静中该物理,动处见天真。敬义交修处,谁拈启后人。
(《同治贵溪县志》卷二)
沁园春·和其贺烈桥卜筑韵,寄题象麓草堂 (明)费懋贤
象峰佳胜处,喜新堂,百堵弘开。
有朱栋飞云,琼窗隐雾,山光摇曳,溪水萦回。
花下酒樽,松间棋局,与客寻芳涧水隈。
向夜来,辉腾列宿,掩映中台。
一时人杰为魁。羡政事文章总异才。
正名播儒林,望隆青琐,升华陟要,馆阁崇阶。
早挂锦帆,远趋天阙,万里风云志壮哉。
便洗耳,谏行言听,惠及蒿莱。
(《费礼部少湖先生摘集》卷二)
45
象麓草堂 (明)方豪
有客暂辞青琐闼,草堂新筑白云山。清时勋业希皋稷,长日诗书对孔颜。
意到高歌题石壁,客来深睡掩松关。莫缘幽胜称多疾,天子凭轩望汝还。
(《同治贵溪县志》卷二)
46
登三峰山有怀象麓草堂寄题 (明)詹瀚
我登三峰山,遥望芗溪曲。芦溪春树入云烟,草堂宛在南山边。
堂中主人桂洲子,垣中谏稿天涯传。归来日草太玄字,夜深还对沧江眠。
沧江波流通象麓,梦回春草池塘绿。钟山已改谢公墩,此地何当归二陆。
桂洲子,象山翁,百年气味真相同。扁舟欲鼓芗溪棹,盼断峰头度夕鸿。
(《江西诗征》卷五十五)
47
仰止亭 (明)王洙
芗溪留古迹,书院倚丹屏。石骨云千窍,山腰风一亭。
江流飞远白,草色弄疏青。寥廓何年尽,先生此地馨。
(《同治贵溪县志》卷二)
48
至贵溪谒象山祠,因登三峰山顶,时诸生从行,余干诸生适至,歌声齐作
(明)王宗沐
郁嵂三峰俯碧溪,捎携童冠事攀跻。衣沾寒玉泉初喷,足并飞虹望欲迷。
祠古松杉惟待鹤,地遍花水似闻鸡。登坛说法千年事,镌石何人续旧题。

雨霁郊原落日昏,隔林沙渚未全分。葛溪涨駃惊涛雪,龙石苔深缬露文。
谩解尘缨临定水,且将歌韵薄行云。诸生莫讶幽寻剧,野性从来鹿豕行。
(《敬所先生集》卷十三)

49
赣回舟中简王蒙冈年兄 (明)陈九川
虔州再见阳明后,真觉吟风弄月回。月白九天梧叶下,风清一夜桂花开。
象山何处寻书院,明水安居问酒杯。道丧经亡今转甚,吾徒休自叹秦灰。
(《明水陈先生文集》卷十四)
50
三峰山 (清)郑日奎
三峰一片石,奇峭欲摩天。先哲今何处,古祠空黯然。
长松夹阴径,危壁漱寒泉。登眺几忘去,江村飞晚烟。
(《贵溪县志》,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1996年)
51
过象山草堂 (清)郑鼎
象山山下草堂前,景物令人一怆然。门馆尘埃遗鸟迹,石阶风雨长苔钱。
曲池良夜空湎月,细柳芳春漫锁烟。云外主人归未得,年年花落叫啼鹃。
(《同治贵溪县志》卷四)
52
抵贵溪访陆象山读书处 (清)张永铨
早抵贵溪城,遂入贵溪治。县治聿然新,丹雘诚壮丽。
堂立一穹碑,官绅胪列记。及询象山祠,瞠目而直视。
或云久丘墟,徒传读书处。昔与子朱子,相逢讲义利。
意见别有无,渊源辨同异。迄今千百载,令人启聋聩。
吁嗟先贤迹,荆榛共委置。从来地废兴,无不由人事。
今人闻绝学,无不惊且悖。譬彼泾与渭,清浊殊其味。
譬彼薰与莸,美恶不同气。安得挽颓波,先民共仰企。
岿然复讲堂,如向金溪侍。(《闲存堂诗集》)
53
过象山访陆子静先生读书处 (清)周之旦
朱陆由来无异同,追寻兄弟访空同。苔侵石榻埋芳草,藤幔纱窗蔽晓风。
意见不妨怀独得,议论何必尽相蒙。象山尚有遗编在,一脉渊源合个中。
(《同治贵溪县志》卷八)
54
同年王辰帜明府 (清)查慎行
我昨停舟尔下车,三年重到胜当初。冬来天气晴尤美,画里江山锦弗如。
官况不离文字外(时分校乡闱,颇称得士),风谣闲续笑谈余。
象山亦是先贤迹,好并鹅湖入志书(铅山施明府重修鹅湖书院,属余编辑志书。贵溪管内旧有象山书院,故及之)。(《敬业堂诗集》卷四十七)

55
贵溪城诗赋
象山书院怀古并示诸生 (清)彭之锦
先生百世师,北斗悬方丈。讲庐数百间,名胜难为状。
去今六百年,典型森在望。俗学病支离,颓波只手障。
不向本心求,夸父应掷杖。南渡只两人,理实同昭旷。
纷纷讼异同,毋乃私所上。荆门乍展筹,直入尼山帐。
学本为躬行,鞶帨徒尔尚。(《同治贵溪县志》卷四)
56
象山书院怀古一百韵 (清)龚为绅
峩峩应天山,崦嵫亿万尺。摩崖飞阵云,苍翠时滴剨。
蔽亏见日月,呼吸天垂幕。我闻圣贤出,扶舆欲精魄。
凡有所经游,奇秀尽资借。念自秦汉来,微言已裂襞。
有宋天开创,理学树宗祏。周程引其端,朱陆通其籍。
宇宙此大儒,到处皆藉藉。淳熙十四年,文安开讲席。
规山起广厦,从游逾数百。艮矗形似象,道号称与亦。
山以先贤重,名因先贤讬。学者纷蹑蹻,崟嵚忧路窄。
绍定三年间,提刑赵芟柞。四年袁公甫,奏建学规画。
乃命洪季阳,原麓骋遊屐。徘徊三峰下,相得徐岩场。
地在县治南,刬然一江隔。枕山缘崖拱,杜兰旷衍席。
近市不染尘,境亦自幽僻。买田赡膏火,殷勤从兹役。
但恨堂北面,授受义未核。时会不及更,因循未改革。
迁延逮元季,兵燹余瓦石。越至明景泰,御史韩惊怍。
率属郡公姚,翻然为重辟。正德谢侯来,作亭山后脊。
时则有学使,空同老诗伯。建堂及坊匾,英风凛岸帻。
山靈邀名题,幽堂无喧咋。道园与道传,诗泉泻琼液。
嘉靖袁侯记,增修光焕奕。学使王讲学,题辞耐寻摘。
万历忽例废,变价祭亦磔。吾道果非欤,士愤填胸膈。
幸未丧斯文,通复注典册。伍君真贤宰,捐赎独标格。
请仍增祭银,改祠奠清醳。嗣之者吴君,修理纡筹策。
继继绳绳会,相将思无斁。国朝崇理学,敕祀尊道脉。
六经如日月,经天灿晶白。煌煌扬薪火,轰轰启电霹。
輔翼振德之,无复忧跛躃。释菜重明伦,党庠践其迹。
圣域与贤关,奥穾通塞阨。康熙三十三,张侯亲治宅。
雍正十一载,继张复增益。乾隆岁之十,彭公矜奇获。
特废万安寺,改树象山额。先生正南面,礼义才顺适。
庭阶势俯仰,堂室光有赫。三百西流水,当胸荡清碧。
直视空江远,云烟幻朝夕。年来多懈弛,对景增惋惜。
凡事有举废,忽意轻于掷。学无与持循,犹如车脱轭。
学无与贞固,犹如栓无磶。学无与居肆,城阙事跳踯。
学无与楷模,攻错殊顺逆。义种礼耕罢,石田而埆塉。
大道失饷遗,秦越视肥瘠。坚城不为下,反臂相矛戟。
可惜鸣凤姿,废声变蝼蝈。嗟哉司富教,应念民苦檗。
譬之桃李质,三春仰膏霡。譬之莺燕雏,暖日修教翮。
譬之裁美锦,针碪为缝刺。譬之效岐黄,参芩甦困疫。
令尹持风会,宦绩非过客。身奉天家恩,道霈乡溪泽。
听讼如家人,底用求民莫。烛奸察吏胥,治理无烦剧。
冰雪净聪明,清风生两腋。拊廵劝农事,学校为已责。
廉耻相惜矜,士奋民俗易。访古溯先贤,课程勤搜索。
取人端风化,山木大匠择。博士弟子员,奖劝加诱掖。
膝下依慈母,门墙乐亲炙。书院十一所,此实继邹峄。
风会有盛衰,道义无困厄。缅怀紫阳师,鹅湖鹿洞辟。
江分两儒宗,千秋称巨硕。讲学频过从,义利穷舜跖。
谓君言切中,请志院之壁。良知非冥悟,实践相悦怿。
静明蕃远等,陆绪深䌷绎。我祖艮所公,会同探其赜。
遗编苦荡析,二氏互争斥。姚江岂错解,功业垂竹帛。
至理本一贯,末学少综核。硁硁凿石沟,石尽成沙碛。
翠巘瞰虚堂,红尘间紫陌。灯火繁江星,郭烟风涨麦。
卖菜喧晚渡,明月下江驿。坏檐啮波涛,破瓦走蜥蜴。
砉然一长啸,山水遥按拍。尚言殊感慨,悠悠自今昔。
57
象山书院 (清)徐兆鼎
名贤多胜迹,精舍复兹开。一本从观化,群纷破震雷。
楼空江月上,境静寺钟来。只此薪传在,潜修仗众才。

58
题新建象山书院六韵 (清)黄炎
圣帝惟崇道,贤侯复重儒。高山尊象麓,远派印鹅湖。
特辟谈禅宇,爰为讲学都。座襟文浪涌,楼拱笔峰孤。
夜雨钟镛在,寒灯版策符。一中传未杳,义利晰分途。
59
登翠屏楼 (清)江之岱
水色山光面面开,乾坤道岸此楼台。寒烟老屋巢沙燕,春雨残碑卧石苔。
千载宗风今可想,六经著脚旧传来。凭轩自是开心窍,况为先贤辟草莱。

60
翠屏楼 (清)胡华
翠屏楼在水西岑,上有华亭结构深。苔石绣开游客路,溪声清送古人琴。
鹅湖春雨流无限,鹿洞秋风响未沉。辟却禅关凭仰止,高山远际白云林。
(《同治贵溪县志》卷四)
61
登翠屏楼应山长蔡愚山教 (清)项纯礼
重辟贤关胜日游,欣逢茂宰展心筹。诸峰极目烟光远,虚室澄怀道味幽。
振铎先贤窥著脚,抠衣我辈复登楼。门墙桃李看何限,胜迹流传冠信州。
(《同治贵溪县志》卷四)
62
象山书院赋·敬次朱子白鹿洞赋韵并序 (清)蔡锟
象山书院旧在三峰山麓,惜先圣先师北面,学者南面,见讥于识者。浸寻数百年,莫能易也。岁丙寅,邑侯安化彭公重建于万安山,辨方定位,礼聘先君子象麓先生主讲席,一时问业者,席不能容。明年辞就乡塾,侯招锟领其事。锟不敏,方惧析薪弗荷,而书院典制,日极隆备,邑士咸加额,称斯文嘉会。痛冬杪先君子捐馆,锟孤露,鲜民忝冒,又逾再期。私念此地崇先式后,不可不纪其盛。爰窃取朱子白鹿洞之韵,檃其事而赋之,以为纪事者之权舆。至其风景登眺之盛,当有名流为山灵写照也。
伊书院之挺特,踞闉阇之西疆。山环列而天低,各竞秀以为良。江澄滢而曷去,似一鉴之方塘。植梧桐之萋菶,集鸣凤于高冈。惟贤侯之乐育,即禅址而开荒。邱象山之胜概,钟道脉以流芳。契心源于素履,今乃敷教而为庠。既俎豆之奕奕,亦弦歌之洋洋。溯陆子之遗徽,昌斯文之景运。偕考亭而著脚,迈俗儒之混混。振绝学于东南,乐应天而嘉遁。分坛坫于匡庐,先德性而学问。繄五年之息游,弟子数千而递进。靡不躬行之可观,要惟善诱而不倦。道学偕山灵而并垂,卧龙玉渊而奚孙。顾今名而怀昔芬,持管窥而尚论。自绍定之改建,额肇颁乎御书。历元明之修葺,至今而始焕其规模。正北面之误设,旷历代而咨诹。近不嚣而远不僻,可尺为步而绳为趋。烝峨峨之髦士,纷左书而右图。发远猷而辰告,颁秘籍于石渠。文章光动乎奎璧,芝兰气溢乎庭除。黜异教以崇正学,实异时而符。计讲席之周详,纲与目而毕集。式先君之茂修,庶数仞之可入。忘固陋于藐孤,何叩鸣之胜给。望斯道之茫茫,宁坠绪之能缉。惟义利之铭盤,偕同人而服习。蕲不昧乎本心,希大者其先立。虫无事乎徒雕,柯宜视乎所执。彼无异之非同,尚今兹其删拾。
乱曰:惟石有璞充琳璆兮,维山有木垂荫樛兮,章甫峨峨以泳游兮,往者来者芳齐流兮,增其式廓无忧兮,鹅湖鹿洞庶其作求兮。(《同治贵溪县志》卷四)
63
陆九渊象山书札
与王谦仲

乡人彭世昌新得一山,在信之贵溪西境,距敝庐两舍而近。唐僧有所为马祖者,庐于其阴,乡人因呼禅师山。元丰中有僧莹者为寺,其阳名曰应天寺,废久矣。屋庐毁撤无余,故址埋于荆榛,良田清池没于茅苇。彭子竭力开辟,结一庐以相延。去冬尝一登山,见其隘,复建一草堂于其东。山间亦粗有田可耕。社日后,携二息偕数友朋,登山盘旋数日,尽发兹山之秘。要领之处,眼界胜绝,乃向来僧辈所未识也。山麓之载寺,在麓故比未烟人,意方于胜处,为方丈以居。顾视山形乃然象界,名以象山为草堂,则篇曰“象山精舍”。乡人素恨此山之名辱于异教,今皆翕然以“象山”为称。
故侍郎张南仲之居,寔在山下。南仲讳运,其诸子鄙,徙居鄱阳,其诸侄咸在故里,皆尊尚儒术,旧亦多游从者。彭世昌极贫,开山之役,诸张实佽助之。其经营之初,亦张为之地。今张氏子弟咸来相从,一家结庐于东坞之上,比方丈为少高,名之曰储云。兹山常出云,云之自出,常在其高故也。一家结庐于前山之右,石涧飞瀑,萦纡带其侧,因名曰佩玉。相继而来结庐者未已,未及名也。
方丈檐间,层峦叠嶂,奔腾飞动,近者数十里,远者数百里,争奇兢秀,朝暮雨旸、云烟出没之变,千状万态,不可名模。两山回合其前,如两臂环拱。臂间之田,不下百亩。沿流而下,悬注数里,因石赋形,小者如线,大者如练,苍林阴翳,巨石错落,盛夏不知有暑。挟册其间,可以终日。东山之崖有翻经石,可憩十许人。西山之崖有歇石,可坐五六人。皆有苍松蟠覆其上,其下壁立万仞。山之阴,有尘湖在其巅,天成一池,涨然如鉴,大旱不竭,可以结庐居之。自尘湖而北,数山之外,有马祖庵,其处亦胜。有风洞,有浸月池,有东垅,有桦木垅,有东西坞,有第一峰,凡此皆旧名。嘉者此山大势南来,折而东,又折而南,其高在西北,堂之西最高,九峰联络如屏,名曰翠屏,其上皆林木也。北峰之高者如盖,可以登望。南望群山益远,溪谷原野毕露。东望灵山,特起凌霄,缥渺如画。山形端方廉利,吴越所未见有也。下见龟峰,昂首穹背,形状逼真。玉山之水,盖四百里而出于龟峰之下,略贵溪以经兹山之左。西望藐姑石、琵琶诸峰,崷崒逼人,从天而下。溪之源于光泽者,间见山麓,如青玉版。北视上清仙崖、台山,仅如培塿。东西二溪窈窕如带,二溪合处,百里而近。然地势卑下夷旷,非甚清徹,尝没于苍茫烟霭中矣。彭世昌去冬亦尝至无为求见,挟梭山之书。闻治行之忙,不及瞻望,今已息肩共学耕于此矣。此公志向不肯碌碌,人皆谓之狂生。然其平生所为,甚异流俗,为私者尝少,而为义者尝多。惜其前日不甚得从师友,择之未精耳,自此当有可望。(《陆九渊集》卷九)
与包显道
敏道之归,诸书悉未及复,几来督过。贵溪桂店桂氏一族甚盛,皆尊尚礼法,往年新辟书院,欲延贤师,其子弟徳辉者,今夏处茅堂稍久,志向甚正,今其长上遣徳辉诣仙里,屈显道以主新书院,来此求书。应天山书堂已就,某来岁携二子滋兰其上,渠家书院,密迩应天,显道肯来,亦可时时过从。闻其书院甚宏敞,景趣亦不恶,或有高弟,彼中亦尽可相处,得从所请,甚幸。敏道归后,三家兄尝语及,以为向来浇薄乖戾之气顿无,自非深惩痛省,何以至此?屡加叹赏,虽侄辈议论亦然。乃知在彼无恶,在此无斁,固然之理也。(《陆九渊集》卷六)
与朱元晦书
黄易二生归,奉正月十四日书。备承改岁动息,慰浣之剧。不得嗣问,倏又经时,日深驰乡。闻已赴阙奏事,何日对敭?伏想大摅素蕴,为明主忠言,动悟渊衷,以幸天下。恨未得即闻绪余,沃此倾渴。外间传闻留中讲读,未知信否?诚得如此,岂胜庆幸!乡人彭世昌得一山,在信之西境,距敝庐两舍而近,实龙虎山之宗。巨陵特起,豗然如象,名曰象山。山间自为原坞、良田、清池,无异平野。山涧合为瀑流,垂注数里。两崖有蟠松怪石,却略偃蹇。中为茂林,琼瑶冰雪,倾倒激射,飞洒映带于其间。春夏流壮,势如奔雷。木石自为阶梯,可沿以观佳处,与玉渊、卧龙,未易优劣。往岁彭子结一庐以相延,某亦自为精舍于其侧。春间携一侄二息,读书其上。又得胜处,为方丈以居。前挹闽山,奇峰万叠。后带二溪,下赴彭蠡。学子亦稍稍结庐于其旁,相从讲习,此理为之日明。舞雩咏归,千载同乐。某昔年两得侍教,康庐之集,加款于鹅湖。然犹卤莽浅陋,未能成章,无以相发,甚自愧也。比日少进,甚思一侍函丈,当有启助,以卒余教。(《陆九渊集》卷二)
与钱伯同书
居山逾一甲子,益饱云山之变。饭稻羹鱼,无复在陈之忘,藉庇宏矣。兹山之胜,尤在瀑流。东有磜潭,西有半山。磜潭不下玉渊,半山可亚卧龙。精舍之前,两山回合,又自为涧,垂注数里,喷薄飞洒于茂林之间。一曰风练、二曰喷玉、三曰翻涛、四曰疏珠、五曰冰帘、六曰双练、七日飞雪。木石自为阶梯,可沿以观两崖,有蟠松怪石,却略偃蹇,隐见于林杪。时相管领,令人忘归。日与二三咏歌其间。怀吾贤使君之德,何有穷已?故亦乐为执事道之。(《同治贵溪县志》卷九)
示象山学者
道不远人,顾人离道耳。古人谓宿道乡方,二三君子毋徒宿吾方丈,日向群山,得无愧于宿道乡方之言,斯可矣。吾方以此自省,因书此以奉警。艺之进不进,亦各视其才,虽无损益于其道,然至于有弃,日有遗力与未知其方而不能间于知者,则其道亦可知矣。幸勉旃,毋忽!五月朔,某白象山诸同志足下。(《同治贵溪县志》卷九)
与黄循中
某山居讲习,粗适素怀。荆门之命,固出庙朝不忘之意,然雅未有为吏之兴。人之不可以不学,犹鱼之不可以无水。而世至视若赘疣,岂不甚可叹哉?穹壤间,窃取富贵者何限?惟庸人鄙夫羡之耳。识者视之,方深怜甚悯,伤其赋人之形而不尽人之道,至与蚁虫同其饱适好恶,虚生浪死。其在高位者,适足以播恶遗臭,贻君子监戒而已。(《陆九渊集》卷十二)
与傅子渊
比来山居,良有日新之证,惜不得与子渊共之。以朋友讲习而说,有朋自远方来而乐,不可以泛观料想而解,当有事实。吾人不幸生于后世,不得亲见圣人而师承之,故气血向衰而后至此。虽然,朝闻道,夕死可矣。今能至此,其被圣人之泽岂不厚,而为幸岂不大哉?(《陆九渊集》卷十四)
与丰宅之
比年山居,颇有泉石之趣,朋来之乐,每恨不得与吾宅之共此。承需鄙文,乏笔吏,不能多录,谩往数篇,亦足以知山野况味。游仙岩题壁之末二侄,其一名槱之者,乃梭山兄之子,赋质纯雅,少赞家政,事上使下,真无间言。又博通经史,射御笔札皆绝出等夷,琴尤高,平时业此者,皆在下风。今年二十有六,春末无疾,一夕谈笑间,奄然长逝,极为痛心!亦恐欲知。使人到山间,又值持之疾作,老夫亦苦头痛。登山未久,友朋踵至,应酬殊役役,作复莫究所怀。(《陆九渊集》卷十一)
与胡无相
惠书忧悯俗学,伤悼邪见,深中时病。惟是推许过盛,非所敢承。刘定夫得数日之欵。张诚子迫试期,不及一见,但得讯云:“回日见过。”定夫亦约早晚登山。山间朋友,近多读《尚书》。上古道义素明,有倡斯和,无感不通,只是家常茶饭。今人既惑于利禄,又蔽于邪说,见说此理,翻成特地,岂不可怜哉。(《陆九渊集》卷十)
与倪济甫
闻不就程试,决计登山,甚为之喜。寿翁寄示中秋分韵,尤用嘉叹。天宇澄彻,月华晶莹,频年未有若此夕者,老子于此,兴复不浅。是夕月午启门,相羊东望兹山,亦念不负此月者,在诸贤尔。自昭明德,何必是夕。造次颠沛,莫不当然。涵泳存养,计当日新。山翁在此,济甫之来,不当迟迟也。(《陆九渊集》卷十)
与张季悦
盛仆凌云致书,发缄快读,辞旨焕然,深见进学之验,何慰如之。比来三日,乃济登兹。雨意未迨,而登车辄霁独垂,至而值雨,至此逾四昔矣。白云缱绻,日相周旋,犹未即安。云台仅一再见,南山亦时至,于玉田中缥缈呈露数峰,风练诸瀑,淙淙自振,犹末及一顾也。应朱二公书,未及即治,更三四日,可遣盛仆来取。盛亲贤德如此,此所乐为二公言者。传来之文,诚如雅谕,宜不逃所见。观其首尾,皆窃用山翁平日言辞,独其旨趣乖违缪陋,览之深有假寇兵、资盗粮之愧。然六艺,圣人作也,小人犹假之以文奸言,天下无小人异类则已,诚未能绝去小人异类,何言而不可假也。惟此道之明,善人之众,彼无所施,则自熄绝矣。城狐社鼠,托夜以神其奸,使遇正人,自无所施,惑之者必其心之素,邪物各从其类也。虽然,彼其心之本然,岂其然哉?惟其陷溺而不能以自安,故至于此,要当开其改过之门,恳恻而开导之。凡陷溺之未深,而自以其声气相求应者,尤当恳恻而开导之,发明剖析,使是非邪正,判然无疑,则小人异类,妖狐孽鼠,无所逃其形,而陷溺之未深者,安知不幡然回心而向道哉。昔大禹既平水土,贡金九牧,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以入山林川泽,魑魅魍魉,莫能逢之。古人所贵于博学、审问、谨思、明辨者,政欲究知人情物理,使之通达而无所蒙蔽窒碍,小人异类无所窜其奸,于其言论施设,如见肺肝,则彼亦安得而不熄绝乎?季悦所到,其于大概,可谓明矣。政当益尽精微,使蒙蔽者有所赖,是所望也。(《陆九渊集》卷十二)
64
陆九渊传
陆九渊,字子静。生三四岁,问其父天地何所穷际,父笑而不答。遂深思,至忘寝食。及总角,举止异凡儿,见者敬之。谓人曰:“闻人诵伊川语,自觉若伤我者。”又曰:“伊川之言,奚为与孔子、孟子之言不类?近见其间多有不是处。”初读《论语》,即疑有子之言支离。他日读古书,至“宇宙”二字,解者曰“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忽大省曰:“宇宙内事乃己分内事,己分内事乃宇宙内事。”又尝曰:“东海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至西海、南海、北海有圣人出,亦莫不然。千百世之上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至于千百世之下有圣人出,此心此理,亦无不同也。”
后登乾道八年进士第。至行在,士争从之游。言论感发,闻而兴起者甚众。教人不用学规,有小过,言中其情,或至流汗。有怀于中而不能自晓者,为之条析其故,悉如其心。亦有相去千里,闻其大概而得其为人。尝曰:“念虑之不正者,顷刻而知之,即可以正。念虑之正者,顷刻而失之,即为不正。有可以形迹观者,有不可。以形迹观人,则不足以知人。必以形迹绳人,则不足以救之。”初调隆兴靖安县主簿。丁母忧,服阕,改建宁崇安县。以少师史浩荐,召审察,不赴。侍从复荐,除国子正,教诸生无异在家时。除敕令所删定官。
九渊少闻靖康间事,慨然有感于复仇之义。至是,访知勇士,与议恢复大略。因轮对,遂陈五论:一论仇耻未复,愿博求天下之俊杰,相与举论道经邦之职;二论愿致尊德乐道之诚;三论知人之难;四论事当驯致而不可骤;五论人主不当亲细事。帝称善。未几,除将作监丞,为给事中王信所驳,诏主管台州崇道观。还乡,学者辐凑,每开讲席,户外屦满,耆老扶杖观听。自号象山翁,学者称象山先生。尝谓学者曰:“汝耳自聪,目自明,事父自能孝,事兄自能弟,本无欠阙,不必它求,在乎自立而已。”又曰:“此道与溺于利欲之人言犹易,与溺于意见之人言却难。”或劝九渊著书,曰:“《六经》注我,我注《六经》。”又曰:“学苟知道,《六经》皆我注脚。”
光宗即位,差知荆门军。民有诉者,无早暮,皆得造于庭,复令其自持状以追,为立期,皆如约而至,即为酌情决之,而多所劝释。其有涉人伦者,使自毁其状,以厚风俗。唯不可训者,始置之法。其境内官吏之贪廉,民俗之习尚善恶,皆素知之。有诉人杀其子者,九渊曰:“不至是。”及追究,其子果无恙。有诉窃取而不知其人,九渊出二人姓名,使捕至,讯之伏辜,尽得所窃物还诉者,且宥其罪使自新。因语吏以某所某人为暴,翌日有诉遇夺掠者,即其人也,乃加追治。吏大惊,郡人以为神。申严保伍之法,盗贼或发,擒之不逸一人,群盗屏息。  
荆门为次边而无城。九渊以为:“郡居江、汉之间,为四集之地,南捍江陵,北援襄阳,东护随、郢之肋,西当光化、夷陵之冲,荆门固则四邻有所恃,否则有背肋腹心之虞,由唐之湖阳以趋山,则其涉汉之处已在荆门之肋;由邓之邓城以涉汉,则其趋山之处已在荆门之腹。自此之外,间道之可驰,汉津之可涉,坡陀不能以限马,滩濑不能以濡轨者,所在尚多。自我出奇制胜,徼敌兵之腹肋者,亦正在此。虽四山环合,易于备御,而城池阙然,将谁与守?”乃请于朝而城之,自是民无边忧。罢关市吏讥察而减民税,商贾毕集,税入日增。旧用铜钱,以其近边,以铁钱易之,而铜有禁,复令贴纳。九渊曰:“既禁之矣,又使之输邪?”尽蠲之。故事,平时教军伍射,郡民得与,中者均赏,荐其属不限流品。尝曰:“古者无流品之分,而贤不肖之辨严;后世有流品之分,而贤不肖之辨略。”每旱,祷即雨,郡人异之。逾年,政行令修,民俗为变,诸司交荐。丞相周必大尝称荆门之政,以为躬行之效。  
一日,语所亲曰:“先教授兄有志天下,竟不得施以没。”又谓家人曰:“吾将死矣。”又告僚属曰:“某将告终。”会祷雪,明日,雪。乃沐浴更衣端坐,后二日日中而卒。会葬者以千数,谥文安。  
初,九渊尝与朱熹会鹅湖,论辨所学多不合。及熹守南康,九渊访之,熹与至白鹿洞,九渊为讲“君子小人喻义利”一章,听者至有泣下。熹以为切中学者隐微深痼之病。至于无极而太极之辨,则贻书往来,论难不置焉。门人杨简、袁燮、舒璘、沈焕能传其学云。(《宋史》卷四三四)
先生姓陆,名九渊,字子静,其先妫姓,至齐宣王少子元侯讳通,始封平原般县陆乡,因以为氏。曾孙讳烈,为吴令,子孙遂为吴郡吴县人。自吴令四十世为唐宰相文公讳希声,是为先生八世祖。七世祖讳崇,六世祖讳德迁,五代末避地于抚州金溪。髙祖讳有程,曾祖讳演,并以学行重于乡里。祖讳戬,父赠宣教郎,讳贺,生有异禀,端重不伐,究心典籍,见于躬行,酌先儒冠昏丧祭之礼行之家,家道之整,著闻州里。母孺人饶氏生六子,先生其季也。先生幼不喜弄,静重如成人。三四岁时,常侍宣教公行,遇事物必致问,一日忽问天地何所际?宣教公笑而不答。遂深思,至忘寝食,角总经夕不脱。衣履有敝而无坏,袜至三接,手甲甚修,足迹未尝至庖厨。常自扫洒林下,宴坐终日,立于门,过者驻望称叹,以其端庄雍容,异常儿也。五岁读书,纸隅无卷折。六岁侍亲会嘉礼,衣以华好,却不受。季兄复斋年十三,举礼经以告先生,乃受。与人粹然乐易,然恶无礼者。读书无苟简,外视虽若闲暇,而实勤于考索。伯兄总家务,常夜分起,必见先生秉烛检书。伊川近世大儒,言垂于后,至今学者尊敬讲习之不替,先生独谓简曰:“丱角时闻人诵伊川语,自觉若伤我者。”亦尝谓人曰:“伊川之言,奚为与孔子、孟子之言不类?”初读《论语》,即疑有子之言支离。先生生而清明,不可企及,有如此者。他日读古书至“宇宙”二字,解者曰:“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忽大省曰:“宇宙内事,乃己分内事;己分内事,乃宇宙内事。”又尝曰:“东海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西海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南海北海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千百世之上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千百世之下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乾道八年登进士第,时考官吕祖谦能识先生之文于数千人之中。他日谓先生曰:“未尝款承足下教,仅得之传闻,一见髙文,心开目明,知其为江西陆子静也。”其始至行都,一时俊杰咸从之游,先生朝夕应酬答问,学者踵至,至不得寐者余四十日,所以自奉甚薄,而精神益强,听其言兴起者甚众。还里,远迩闻风而至,求亲炙问道者益盛,先生既受徒,即去今世所谓学规者,而诸生善心自兴,容体自庄,雍雍于于,后至者相观而化,猗欤盛哉,真三代时学校也。有一生饭次微交足,饭既,先生从容问之曰:“汝适有过,知之乎?”生略思,曰:“已省。”先生曰:“何过?”对曰:“中食觉交足,虽即改正,亦放逸也。”其严如此。先生深知学者心术之微,言中其情,或至汗下,有怀于中而不能自晓者,为之条析其故,悉如其心。亦有相去千里,素无雅故,闻其大概,而尽得其为人。尝有言曰:“念虑之不正者,顷刻而知之,即可以正;念虑之正者,顷刻而失之,即为不正。有可以形迹观者,有不可以形迹观者,必以形迹观人,则不足以知人。必以形迹绳人,则不足以捄人。”又曰:“今天下学者唯有两途,一途朴实,一途议论。”呜呼,至哉,足以明人心之邪正,破学者之窟宅矣。尝攻切问者之疵,问者不领,恶声辄至,旁观不能堪,而先生悠然从容,乃及他事。淳熙元年,授迪功郎,隆兴府靖安县主簿,未上,丁继母太孺人邓氏忧。服阕,调建宁府崇安县主簿。八年,少师史公浩荐先生之辞曰:“渊源之学,沈粹之行,辈行推之,而心悟理融,出于自得。”得旨都堂审察升擢,不赴。九年,侍从复上荐,除国子正。诸生叩请,孳孳启谕,如家居教授,感发良多。十年冬,迁敕命所删定官,同志之士,相从讲切不替。僚友多贤,相与问辨,大信服。先生自少时,闻长上道靖康间事,慨然有感于复雠之义,至是遂访求智勇之士,与之商确,益知武事利病、形势要害、人物短长。十一年当轮对,期迫甚,犹未入思虑,所亲累请,久乃下笔,缮写甫就,厥明即对,上屡俞所奏。修宽恤诏令,书成,有旨改承奉郎。十三年,转宣义郎。亲朋谓先生久次,宜求去。先生曰:“往时面对,粗陈大义,明主不以为非,然条贯靡竟,统纪未终,思欲再望清光,少自竭尽,以致臣子之义。”距对五日,除将作监丞,后省疏,驳得旨主管台州崇道观。先生既归,学者辐辏愈盛,虽乡曲老长亦俯首听诲,言称先生。先生悼时俗之通病,启人心之固有,咸惕然以惩,跃然以兴。每诣城邑,环坐率一二百人,至不能容。徙观寺,县大夫为设讲坐于学宫,听者贵贱老少溢塞涂巷,从游之盛,未见有此。贵溪有山,实龙虎之本冈,先生登而乐之,结茆其上。山髙五里,其形如象,遂名之曰象山,自号象山翁。四方学徒复大集,至数百人。从容讲道,咏歌怡愉,有终焉之意,于是人号象山先生。十六年,祠秩满,今上登极,除知荆门军,是年转宣教郎,又转奉议郎。绍熙二年九月初,领郡事,吏以故例白:“内诸局务外诸县必有揭示约束,接宾受词分日。”先生曰:“安用是?”延见僚属,如朋友推心,豁然论事,惟理是从。先生家书有云:“每一同官禀事,众有所见,皆得展其所怀,辩争利害于前,太守唯默听,俟其是非既明,乃从赞叹,以养其徇公之意。太守所判,僚属却回者常有之。”先生教民如子弟,虽贱隶走卒,亦谕以理义。接宾受词无早暮,下情尽达无壅,故郡境之内,官吏之贪廉,民俗之习尚,忠良材武与猾吏暴强,先生皆得之于无事之日。往时郡有追逮,皆特遣人,先生唯令诉者自执状以追,以地近远立限,皆如期,即日处决。轻罪多酌人情晓令解释,至人伦之讼既明,多使令元词自毁之,以厚其俗。唯怙终不可诲化,乃始断治,详其文状,以防后日反复。久之,民情益孚,两造有不持状,唯对辩求决,亦有证者不召自至,问其故,曰:“事久不白,共约求明。”或既伏,俾各持其状去,不复留案。尝夜与僚属坐,吏白有老者诉甚急,呼问之,体战言不可解,俾吏状之,谓其子为群卒所杀。先生判,翌日呈,僚属难之。先生曰:“子安知不至是?”凌晨追究其子,盖无恙也,人益服先生之明。有诉遭窃脱而不知其人,先生自出二人姓名,使捕至,讯之伏辜,尽得所窃物还诉者,且宥其罪使自新。因语吏曰:“某所某人尤暴,吏亦莫知。”翌日有诉遭夺掠者,即其人也,乃加追治。吏大惊,郡人以为神。初保伍之制,州县以非急务,多不检核,盗贼得匿藏其间,近边尤以为患。先生首申严之,奸无所蔽。有劫僧庐邻伍,遽集擒获,不逸一人,至是群盗屏息。荆门素无城壁,先生以为此自古战争之场,今为次边在江汉之间,为四集之地,南捍江陵,北援襄阳,东护随郢之胁,西当光化夷陵之冲,荆门固则四邻有所恃,否则有背胁腹心之虞。由唐之湖阳以趋山,则其涉汉之径已在荆门之胁;由邓之邓城以涉汉,则其趋山之道已在荆门之腹;余有间途浅津,陂陁不能以限马,滩濑不能以濡轨者,所在尚多。自我出奇制胜,徼敌兵之腹胁者,亦正在此。虽四山环合,易于备御,义勇四千,强壮可用,而仓廪藏库之间,麋鹿可至。累议欲修筑子城,惮重费不敢轻举。先生审度决计,召集义勇,优给佣直,躬日劝督,役者乐趋,竭力工倍,二旬讫筑。初计者拟费缗钱二十万,至是仅费缗五千,而土工毕。后复议成砌三重,置角台,增二小门,上置敌楼,冲天渠、荷叶渠、护险墙之制毕备,才费缗钱三万。又郡学、贡院、客馆、官舍众役并兴,初俗习惰,人以执役为耻,吏唯好衣闲观,至是风一变,督役官吏布衣杂役夫佐力,相勉以义,不专以威盛,役如此而人情晏然,郡中恬若无事。荆门两县置垒,事力绵薄,连岁困于送迎,藏库空竭,调度倚办商税。先是日差使臣暨小吏伺商人于外,检货给引,然后至务,务唯据引入税,出门又覆视,官收无几,而出入其费已多。初谓以严禁榷、杜奸弊,而门吏取贿,多所藏覆,禁物亦或通行,商苦重费,多由僻途,务日入缩。先生罢去之。或曰:“关讥所以防奸,列郡行之以为常,一旦罢废,商冒利,必有不至务者。”先生曰:“是非尔所知。”即日揭示,俾径至务,复减正税援例,是日税入立增。有一巨商,已遵僻途,忽闻新命,复出正路,廵尉卒于岐捕之,先生诘得其实,劳而释之,巨商感涕,行旅闻者莫不以手加额,誓以毋欺,私相转告,必由荆门。旁观者诘其故,商曰:“罢三门引,减援例,去我辈大害,不可不报德。”税收增倍,酒课亦如之。荆门故用铜钱,后以近边,以铁钱易之,铜钱有禁,而民之输于公者,尚容贴纳。先生曰:“既禁之矣,又使之输,不可即蠲之。”又减钞钱,罢比较,不遣人诣县。给吏札,置医院官,吏民咸悦,而郡吏亦贫而乐。狱卒无以自给,多告罢。先生以僚属访察,得其实,遂廪给之。朔望及暇日诣学讲,诲诸生。郡有故事,上元设斋醮黄堂,其说曰为民祈福。先生于是会吏民,讲《洪范》“敛福锡民”一章以代醮事,发明人心之善,所以自求多福者,莫不晓然有感于中,或为之泣。湖北诸郡军士多逃徙,视官府如传舍,不可禁止,缓急无可使者。先生病之,乃信捕获之赏,重奔窜之刑,又数阅射,中者受赏,役之加佣直,无饥寒之忧。相与悉心弓矢,逸者绝少。他日兵官按阅,独荆门整习,他郡所无。先生平时按射,不止于兵伍,郡民皆得而与,中亦同赏,荐举其属,不限流品。尝曰:“古者无流品之分,而贤不肖之辨严;后世有流品之分,而贤不肖之辨略。”先生之家居也,乡人苦旱,郡祷莫应,有请于先生,乃除坛山巅,除已,云交及,至祷,大雨随至。荆门亦旱,先生每有祈,必疏雨随车,郡民异之。治化孚洽,久而益著。既逾年,笞棰不施,至于无讼,相保相爱,闾里熙熙,人心敬向,日以加厚,吏卒亦能相勉以义,视官事如其家,识者知其为郡,有出于政刑号令之表者矣。诸司交章论荐,丞相周公必大尝遗人书,有曰:“荆门之政,于以验躬行之效。”三年冬十一月,语女兄曰:“先教授兄有志天下,竟不得施以没。”女兄恻然。又尝谓家人曰:“吾将死矣。”或曰:“安得此不祥语?骨肉将奈何?”先生曰:“亦自然。”又告僚属曰:“某将告终。”先生素有血疾,居旬日大作,实十二月丙午。越三日疾良已,接见属僚,与论政理如平时。晏息静室,命扫洒焚香,家事一不挂齿。庚戌祷雪,辛亥雪骤降,命具浴,浴罢,尽易新衣,幅巾端坐,家人进药,先生却之,自是不复言。癸丑日中,奄然卒,郡属棺敛,竭诚哭哀甚,吏民哭奠,充塞衢道,各有辞以叙陈痛恋之情。柩归,门人奔哭,会葬以千数。郡县于其讲学地为立祠。先生遗文,诸生已次第编纪。先生生于绍兴九年二月乙亥,享年五十有四。娶吴氏,封孺人。二子,持之、循之。女一。明年十有一月壬申,葬于乡之永兴寺,山距妣饶氏孺人墓为近。先生之道,至矣大矣,某安得而知之。惟某主富阳簿时,摄事临安府中,始承教于先生。及反富阳,又获从容侍诲,偶一夕,某发本心之问,先生举是日扇讼是非以答,某忽省此心之清明,忽省此心之无始,末忽省此心之无所不通。某虽凡下,不足以识先生,而于是亦知先生之心,非口说所能赞述。所略可得而言者,日月之明,先生之明也。四时之变化,先生之变化也。天地之广大,先生之广大也。鬼神之不可测。先生之不可测也。欲尽言之,虽穷万古不可得而尽也。虽然,先生之心,与万古之人心一贯无二致,学者不可自弃。绍熙五年二月十有六日,门人奉议郎知饶州乐平县主管劝农公事杨某状。(宋·杨简《慈湖遗书》卷五《象山先生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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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山文集序(庚辰) (明)王守仁
圣人之学,心学也。尧舜禹之相授受,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此心学之源心。中也者,道心之谓也。道心精一之谓仁,所谓中也。孔孟之学,惟务求仁,盖精一之传也。而当时之弊,固已有外求之者。故子贡致疑于多学而识,而以博施济众为仁,夫子告之以一贯,而教以能近取譬,盖使之求诸其心也。迨于孟氏之时,墨氏之言仁,至于摩顶放踵,而告子之徒又有仁内义外之说,心学大坏。孟子辟义外之说,而曰:“仁,人心也。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又曰:“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弗思耳矣。”盖王道息而伯术行,功利之徒,外假天理之近似,以济其私,而以欺于人,曰天理固如是,不知既无其心矣,而尚何有所谓天理者乎?自是而后,析心与理而为二,而精一之学亡。世儒之支离,外索于刑名器数之末,以求明其所谓物理者,而不知吾心即物理,初无假于外也。佛老之空虚,遗弃其人伦事物之常,以求明其所谓吾心者,而不知物理即吾心,不可得而遗也。至宋周程二子,始复追寻孔颜之宗,而有“无极而太极,定之以仁义中正而主静”之说,“动亦定,静亦定,无内外,无将迎”之论,庶几精一之旨矣。自是而后,有象山陆氏,虽其纯粹和平,若不逮于二子,而简易直截,真有以接孟氏之传。其议论开辟,时有异者,乃其气质意见之殊,而要其学之必求诸心,则一而已。故吾尝断以陆氏之学,孟氏之学也。而世之议者,以其尝与晦翁之有同异,而遂诋以为禅。夫禅之说,弃人伦、遗物理,而要其归极,不可以为天下国家。苟陆氏之学而若是也,乃所以为禅也。今禅之说与陆氏之说,其书具存,学者苟取而观之,其是非同异,当有不待于辩说者。而顾一倡群和,剿说雷同,如矮人之观场,莫知悲笑之所自,岂非贵耳贱目,不得于言而勿求诸心者之过欤?夫是非同异,每起于人持胜心,便旧习而是己见,故胜心旧习之为患,贤者不免焉。抚守李茂元氏将军刊象山之文集,而请一言为之序。予何所容言哉!惟读先生之文者,务求诸心而无以旧习己见先焉,则糠粃精凿之美恶入口而知之矣。(《阳明先生文录》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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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山书院记 (宋)袁甫

宁宗皇帝更化之初,兴崇正学,尊礼故老,慨念先朝鸿儒硕师,咸锡嘉谥,风厉四方。谓象山陆先生发明本心之学,有大功于世教,锡名文安,庸示褒美。于是慈湖杨先生、我先人絜斋先生,有位于朝,直道不阿,交进谠论,宁考动容称善,天下学士想闻风采。推考学问源流所在,而象山先生之道益大光明。甫承学小子,将指江东,象山实隶贵溪,祠宇荒颓,过者凄怆。爰相邑南,背负巍壁,面俯平川,清与目谋,旷与神会。筑宫百楹,既壮既安,士遐迩咸集。绍定五年春,甫周咨原隰,遂往观焉。始至,舍奠先圣,退谒三先生祠,竦然若亲见象山先生燕坐而与二先生相周旋也。升彝训堂,学子序列,深衣大带,济济翼翼,相与讲明问辨,皆三先生之训语也。斋曰“志道”、“明德”、“居仁”、“由义”,精舍曰“储云”、 “佩玉”、又皆象山先生之心画也。顾瞻之间,已足以生恭敬、消鄙俗,知入德之门,规模信美矣。乃具以本末上之朝,有诏俞之,赐名曰象山书院。士合辞来请,愿有记。甫窃叹世降俗敝,学失师传,梏章句者自谓质实,溺空虚者自诡高明,二者交病,而道愈晦。书院之建,为明道也。道恶在?无不在也。烝民之诗曰:“有物有则。”孔子亦曰:“仁人不过乎物,孝子不过乎物。”天地大物也,日月星辰、风雨霜露、山川鬼神、草木鸟兽,皆物也。而物无非我,我亦尝究其所以然乎。物何所始,物何所终,相更相禅,相生相推,亘万古而莫穷,是何为者?其必有以矣。人亦万物中一物也,故曰“人惟万物之灵”。有是灵矣,则必洞然于上下四方、往来古今之变,而得其所以然者矣。其或凝焉滞焉,未大昭晰焉者,果何为而然也,盍深省乎?接乎目,入乎耳,森列乎前后左右者,物也。物非彼也,彼不我外,我自外之。彼本不隐,我自谓隐,是自蔽也,自窒也,非物蔽我窒我也。父子、君臣、兄弟、夫妇、朋友,井井秩秩,有伦有理者,是孰使之然而不容不然,盍深省乎?钧是人也,刚柔、轻重、迟速,气质固不齐,而降衷常性则一也。何古先圣哲察伦明物,而我乃未能自别于日用不知之凡民。岂其不明欤?游谈聚议,数他人之短长高下,烛照龟卜也,而何独自知则昏?抑不强欤,事物触我,少有不平,虽甚懦,勇不可当也;而何独自立则弱然?则本非昏也,即观人以自观,即明矣。本非弱也,勿力争而心竞,即强矣,反覆手之间耳。然则自明自强者,何其鲜?物交物而引焉者,何其多也?此非物罪也,盍深省乎?省非难,常省为难。曾子日三省也,以鲁;颜子亦足以发也,以愚;此鲁非鲁,此愚非愚,学者于此而省发焉,纯纯乎,孶孶乎,理融心悟,一以贯也。躬行实践,默而识也。忠君孝亲,本有良贵,仁宅义路,何莫由斯?志其基本,敬其舆也,诵读则沃以膏液,严师畏友则针砭药石也。死生不贰,帝临汝也。天下归仁,物我无间也。毋梏章句,泥物者终不能格物也。毋溺空虚,遗物者终不能成物也。故曰:“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又曰:“万物皆备于我,乐莫大焉。”噫,此其可言者也。如以言而已矣,犹泥物也,言亦空而已矣,犹遗物也。甫幼闻先人之训曰:“吾不感象山先生与我言,感先生不与我言耳。尝屡叩屡不答,一日叩愈切,先生曰:‘此事不属他人,自求可已。’”呜呼至哉!绍定六年清明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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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象山书院记 (明)李奎
景泰癸酉夏,郡守姚堂致书于奎曰:“去年秋,都宪韩公巡抚至郡贵溪,庠生陆崇上书言:‘九世祖文安公为宋儒,建象山书院于应天山,绍定间徙于县南三峰山下,皆所以讲学而崇祀,今废,乞为重建。’公韪其请,遂命守躬履其地,相度方位,复为祠堂。中构以堂,两旁翼以庑,前构以门,其费皆守捐俸为倡,邑庠生及民之好义者争先乐助。董其事则知县李宣、县丞王荣,工酬以直,役不及民,逾时告成,迎文安及梭山、复斋三先生之像而合祀焉。都宪闻之喜,命守征为记。”因叹曰:道在天地间,弥六合,亘古今,践而行之,推而明之,必待乎其人。有若尧舜禹汤文武之为君,皋陶伊傅周召之为臣,孔子颜曾思孟之为教,或行焉以善其治,或明焉以淑诸人。自三代以降,人亡政弛,至宋舂陵周子者出,始有以上续千载不传之统,承之以河南二程、考亭朱子,然后圣贤之道大明于世,皎如日之丽天,众星不能夺其曜。至若为学深明君子小人义利之辨,为教得孟子“先立乎其大者”之言,有文安其人焉。论者谓其道如青天白日,其语如震雷惊霆,风动当世,恢宏振起,作新斯人,前此未之有也。领其教者,莫不悚然以惧,豁然以醒,有得于言意之表,其于斯道,莫不有补。今祠扁以象山而有及于梭山、复斋,盖欲推美家学渊源之懿,风励天下,不使无间于后;又有以见天理之常存,人心之不死,尊崇景仰,为甚至耳。否则吾见遗基废址,委草莽,蔽烟霞,交迹狐兔,徒增后嗣之悲,兴过客之叹,尚得睹三先生颙卬圭璋之仪,黼黻文章之盛,仁义道德之华于今日乎?此崇汲汲以兴复为请,是宜都宪公倡之于上,郡守公承之乎下,有功于名教为不小也。(《同治贵溪县志》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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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峰山游记 (明)徐霞客
(崇祯九年十月)二十三日 
晨起,渡大溪之北,复西向行八里,将至贵溪城,忽见溪南一桥门架空,以为城门与卷梁皆无此高跨之理。执途人而问之,知为仙人桥,乃石架两山间,非砖砌所成也。大异之,即欲渡,无梁。亟趋二里,入贵溪东关,二里至玉井头,觅静闻于逆旅,犹未晨餐也。亟索饭,同出西南门,渡溪而南即建昌道矣。为定车一辆,期明晨早发,即东向欲赴仙桥。逆旅主人舒龙山曰:“此中南山之胜非一。由正南门而过中坊渡一里,即为象山,又名挂榜山,乃陆象山之遗迹也,仰止亭在焉。其西南二里为五面峰,上有佛宇,峰下有一线天,亦此中之最胜也。其南一里为西华山,则环亘而上,俱仙庐之所托矣。其北二里为小隐岩,即旧名打虎岩者也。出小隐二里为仙桥,乃悬空架壑而成者。此溪南诸胜之概也。然五面峰之西,即有溪自南而北入大溪,此中无渡舟,必仍北渡而再渡中坊。”予时已勃勃,兴不可转,遂令龙山归而问道于路隅。
于是南经张真人墓。碑乃元时敕赵松雪撰而书者,刳山为壁,环碑于中。又一里,越一小桥,由旁岐东向溪,溪流直逼五面峰下。盖此溪发源于江湖山,自花桥而下即通舟楫船只,六十里,西北至罗塘,又二十里,至此入溪,为通闽间道,其所北转皆纸炭之类也。适有两舟舣溪畔,而无舟人;旋有一人至,呼之渡,辄为刺舟。过溪而东一里,由峰西北入其隘中,始知其山皆石崖盘峙,中剖而开,并夹而起,远近不一,离立同形。随路抵穹岩之下,拾级而上,得一台,缀两崖如掌。其南下之级,直垂涧底;其西上之级,直绕山巅。余意南下者为一线天,西上者为五面峰也。先跻峰,攀磴里许而至绝顶,则南瞰西华,东瞰夹壁,西瞰南溪,北瞰城邑,皆在指顾。然山雨忽来,僧人留点,踉跄下山。复从前磴南下一线天,则两崖并夹而上,直南即从峰顶下剖者,是为直峡。路至夹中忽转而东,穿坠石之隙,复得横峡。俱上下壁立,曲直线分。抵东而复出一坞,若非复人世矣。由坞而南,望两崖穹岩盘窦,往往而是。最南抵西华,以已从五面峰瞰视,遂不复登。
仍转出一线天,北逾一岭,二里,转而东,入小隐岩。岩亦一山东西环转,南连北豁,皆上穹下逊,裂成平窍,岩后有宋人洪驹父书云:“宣和某年由徐岩而上,二里,复得射虎岩。”余忆徐岩之名,前由弋阳舟中已知其为余家物,而至此忽忘不及觉,壁间书若为提撕者,亟出岩询之,无一能知其处。已而再闻有称峨嵋在小隐东南三里者,余意其为徐岩之更名也,亟从之。遂由罗塘之大道,过一岭,始北转入山,竹树深蒨,岩石高穹;但为释人僧尼架屋叠墙,无复本来面目,且知其非徐岩也。甫欲下,雨复大至,时已过午,遂饭岩中。既饭,雨止。问仙桥之道,适有一知者曰:“此有间道。循山而东,穿坞北去,四里可至。”从之。路甚荒僻,或隐或现,或岐而东西无定,几成迷津。久之逾一山,忽见䂬然高驾者甚近也。及下谷而趋,复茫不可得,盖望之虽近,而隔崖分坞,转盼易向,猝不易遇矣。既而直抵其下,盖一石高跨峰凹,上环如卷,中辟成门,两端石盘下柱,梁面平整如台,正如砌造而成。梁之东,可循崖而登其上;梁之西,有一石相去三丈余,轰踞其旁,若人之坐守者然。余先至桥下,仰视其顶,高穹圆整,不啻数十丈。及登步其上,修广平直,驾虹役鹊之巧,恐不迨此也。从其西二里,将抵象山,问所云徐岩,终不可得。后遇一老翁曰:“余舍后南入即是。旧名徐岩,今为朝真宫,乃鬼谷即鬼谷子修道处,今荒没矣。非明晨不可觅,今已暮,姑过而问象山可也。”余以明晨将发,遂强静闻南望一山峡而入。始犹有路,渐入渐灭,两崖甚深。不顾莽刺,直穷其底,则石夹尽处,隘不容足。时渐昏黑,踯躅荆刺中,出谷已不辨路矣,盖此乃象山东之第三坞也。望其西又有一坞,入之不得路。时闻人声,高呼既久,知路在西,乃得入。则谷左高崖盘亘,一入即有深岩,外垂飞瀑。二僧俱新至托宿,问之,亦不知其为徐岩与否,当即所称朝真宫矣。此乃象山东之第二层也。从暗中出,复西而南寻象山,其地虽暗而路可循,两崖前突,中坞不深而峻,当其中有坊峙焉。其内有堂两重,祠位在前而室圮,后则未圮而中空。穿而入,闻崖间人语声,亟蹑级寻之,有户依岩窦间,一人持火出,乃守祠杨姓者,引余从崖右登仰止亭。亭高悬崖际,嵌空环映,仰高峰而俯幽壑,令人徙倚忘返。杨姓者以昏黑既久,街鼓已动,恐舟渡无人,暗中扶余二里,送至中坊渡头。为余言其父年已八十有八,尚健啖而善饭,盖孝而有礼者云。呼隔溪渡舟,渡入南关,里余,抵舒肆而宿。
是游也,从壁间而得徐岩之名,从昏黑而遍三谷之迹,溪南诸胜一览无余,而仙桥、一线二奇,又可以冠生平者,不独为此中之最也。
二十四日
晨餐后,仍渡西南门大溪,候车夫久之,发已上午矣。南十里,新田铺。其处山势渐开,正在西华山之南,回望诸岩突兀,俱并成一山,只有高下,无复剖裂之痕矣。又十里,饭于联桂铺。又二十里,过马鞍山,为横石铺,于是复入山谷。又四里,逾一岭,下宿于申命地。其地南对应天山,为张真人上清宫入山始境,其曰“申命”者,正对“应天”而言也。(《徐霞客游记·江右游日记》,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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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建象山书院记 (清)张謇

去贵溪治所西南六十里,连冈叠巘,自闽而来,峨峨然博而演者,故曰应天山。自宋陆子静氏筑堂讲学于此,而象山始名。自绍定五年,江东提刑袁广微移象山祠于徐岩,为象山书院,而书院始立。元明之际毁而复兴,万历间例废而例复,至本朝乾隆初,以院之堂北向,学者南面而释奠于先师非礼,废万安山寺置焉。嘉庆朝则又圮,迁于康熙时所建梅花墩义学,更名曰景峰。道光初复名象山,粤乱又毁于兵,同治初复迁于城东南隅,而梅花墩之义学以废。凡象山书院,六七百年之间,名再易而地三迁,其本末如此。
夫陆子之学,其要在于严义利之辨,审念虑之动,去意见之私,而其效在于家帅其教,乡化其行,当官而举其职,告君而致其忠,而其原在于使人各明其本性。其言虽与朱子往往不合,而有讲论辩难弗明弗措之心,无异同门户嚣然不靖之气,岂非所谓百虑而一致,同归而殊涂哉。蔽者不察,暧暧姝姝,据朱子一时各有所当之言,乘慈湖杨氏涉近禅理之隙,集矢象山,哄为大诟。譬之疾子孙之不谨,而督过其祖宗,又诬蔑之,以涂天下万世必不可欺之耳目,何其缪者欤!
附录2:
老子《道德经》(创作时请用权威版本)
附录3:纪念象山书院建院831周年全国书法大赛投稿登记表
纪念象山书院建院831周年全国书法大赛投稿登记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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